无粮莫方

【陆花】胧月瓷(十六上)

槿画:


第十六章(上) 通缉


陆小凤万万没有想到,还没等花满楼他两人开始调查,他自己的通缉令就已贴满了大街小巷。


早上苏春和回来,撞见正要出门的两人,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,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陆小凤赶紧离开江南。


“陆小凤,你快走吧,这次你惹的麻烦太大了,纵是在江湖上有一百个朋友,怕也难周转得开!”


陆小凤被她这么心急火燎地一说,头脑有些发懵,但他还是不以为意道:“我能惹什么事,腿还瘸着呢。花兄可以为我作证,我昨晚可是老老实实待在小楼客房睡的!”


说完还要举起他那条不太利索的腿,作势要给苏春和看。


本来花满楼立在他们俩身边笑容温婉,全然是听好戏的架势,这下陆小凤把他拖下了水,他便也只好点了点头道:“他昨晚确实很乖。”


苏春和听闻此言,脑袋不知怎么就转不动了,一时联想到的都是些难于言表的画面,想到满面含羞处竟脱口而出,问花满楼:“陆小凤晚上睡没睡,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?”


花满楼为人通透苏明晰,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,不过昨夜他和陆小凤确是清清白白,因而坦荡答道:“原本我一个瞎子是不应该知道的,但不巧陆兄这两天少眠,累极难免打上两声鼾。”


苏春和倒也懂得适可而止,只是不免为这两人的相处感到可爱。她偏过头斜着眼看了看陆小凤,只见他两眼朝天,不好意思似的撇了好几下嘴,终于没吱声。


花满楼却像是揭短后心情大好,自然地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:“陆兄不必窘迫,有时候枕着你的鼾声入眠,要比枕着惊雷入眠更有趣。”


苏春和没想到花满楼原来是个外在含蓄内在狡黠的人,现下忽然发觉不免好奇,连忙又转而去观察了陆小凤的反应。


果然见得陆小凤梗着脖子摇头晃脑道:“花满楼你这么说就不仗义咯,非要我把你的小秘密也抖搂出来给丫头片子听?”


苏春和一听花满楼为人如此完满都有秘密,两只眼顿时放出炯炯光芒来,无声地暗示着要陆小凤快说,不料却被花满楼及时打断:“我看我们还是快一些去看看那些通缉令吧。”


这下苏春和的好奇心彻底爆棚了,她拽着花满楼的衣角撒娇道:“公子,公子你让陆小凤说,我不保证不告诉别人,好不好?”


花满楼听得忍俊不禁,无奈莞尔:“你啊,和你姐姐真是一点儿都不像。”


语毕也不和她多纠缠,落落大方便朝门外走去。


陆小凤见苏春和瘪着一张小嘴愁眉苦脸,先前的苦闷一扫而光,他的脸颊上笑出两个甜腻的酒窝:“花满楼的秘密全天下只有我陆小凤能知道。苏春和姑娘,你就死了这条心吧!”


气得苏春和腮帮子吹成了两个小球:“陆小凤,你得意什么!花满楼现在可是我的夫君!你抢不走的!”


三个人一路言笑,亲密无间令人艳羡。可是等到他们真站在了通缉令之下,三个人却都笑不出来了


尤其是陆小凤,即使隔着厚厚一层假面皮,苏春和都能感觉到他的僵硬。


原来那通缉令上写的,竟是一条陆小凤无论如何都无法犯下的罪状——


“江湖人士陆小凤,于昨夜子正残害多名地方要员,手段阴狠毒辣,无可饶恕。”


“现朝廷重金悬赏,提供线索者,得纹银五百两;协同捕获者,得纹银一千两;缉拿归案者,得纹银两千两,入朝为官,加封江南宅邸三间,马匹八副。”


陆小凤给花满楼读完这段话,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:“这一点都不好笑。”


花满楼亦难得地蹙着眉,两道秀气的眉毛几乎深锁成结:“岂止是不好笑,简直可怖。”


他问苏春和道:“这摧心指除了苏有牧,你们族中确无其他人练得?”


苏春和盯着花满楼,眼神肯定:“确无他人。”


她的这个回答,将三人心中不祥的预感落到了实处——


苏有牧果然如同众人猜测,身死是假,诈亡为真。


并且这样一个劲敌,他不仅没有死,反而在蒙蔽他们的这段时间里做了许多手脚,此番复现江湖,势必要掀起腥风血雨。


陆小凤道:“花满楼,看样子苏有牧已经开始了他的报复。”


花满楼当然明白这一点,他也明白,陆小凤这句话并不仅仅是字面意思。


他们心里都很清楚,当苏有牧行动起来的时候,之前断掉的线索才有重新接续上的可能。


陆小凤从不轻言放弃,何况他可能对这整件事的兴趣要远远大于怎样治好他的腿。


花满楼觉得他现在一定兴奋极了。


陆小凤确实很兴奋,甚至很愉悦,他拿茶水充酒喝,一边啧嘴一边对花满楼说:“老狐狸动了,咱们是不是也该伸展一下手脚?花满楼,我记得你很久不曾打架了。”


花满楼道:“那陆兄的打算是?”


陆小凤放下茶盏摸了摸小胡子:“我想去一趟负责此案的官府,顺便问他们‘借’些卷宗回来。然后,我要亲自检视那些尸体,看看他苏有牧这次又是玩的什么花样。”


这个想法与花满楼所想不谋而合,然花满楼毕竟仔细,以陆小凤现在的身体状况,一旦夜入官府中了埋伏,要脱身比平时最少险上三着。


他不放心。


“陆小凤,不如此事就由我前去调查。苏有牧复出,必然对春和不利,你同她一起回小楼,顺便也好保护她。”


谁知话音未落,就听得陆小凤与苏春和异口同声道:“那怎么行!”


陆小凤道指着苏春和道:“这丫头在遇见我们之前,已经和藤堂家结了梁子,这么多年不还是活得人模狗样的!你眼睛看不见,行事多有不便,要你一个人去,哎哟……花兄,我的心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。”


苏春和对于陆小凤“人模狗样”的评价十分不满,她在桌布底下非常利索地拿她的绣花鞋底踩了陆小凤的脚,嘴上却不露痕迹地宽慰花满楼道:“是啊,公子不用担心,沐少爷他们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。”


“嘶!臭丫头你轻点!唉,你这性子怎么比薛冰还烈!”


陆小凤疼得龇牙咧嘴,忙往花满楼身边靠了靠,将脚丫子同花满楼的放在了一起寻求保护。


苏春和皱着鼻子呛他:“我看不是那位叫薛冰的姑娘脾气差,是你呀太欠收拾。我就不相信,她见了花公子也像对你似的狠毒!”


她这话说得不假,就连陆小凤本人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实在人欠嘴欠,是以只好无奈道:“连耍嘴皮子的功夫都一样的炉火纯青,等事情结束了,真该让你们俩见个面。比起苏春霏,她倒是更像你亲姐姐。”


苏春和赌气道:“见面就见面,这么对我胃口的姑娘怎么能不认识认识,日后也好一起收你的骨头不是!”


陆小凤拿她没有办法,干脆不同她继续绊嘴,转而骚扰起了花满楼,一会儿举着个鸡腿要他啃,一会儿又给他多勺了二两米饭。


在陆小凤第无数次给他夹菜后,花满楼终于忍不住道:“陆兄,我已经吃饱了……”


但是陆小凤的手并没有收回去,花满楼闻到抵在嘴边的点心很香,也就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。


“嗨,想不到江南赫赫有名的公子花满楼,竟是个断袖!”


正当此时,却忽然坐过来一个肚大腰肥的中年人。这人身着锦衣玉缎,腰带上挂着的一串白壁价值连城,一看就知道非商即官。


陆小凤眼下正处于风口浪尖,见到这样身份显赫的人,竟一点儿惊诧犹疑也没有,这让苏春和相当奇怪,更令她感到奇怪的是,在他身旁的花满楼同样面色淡然。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,是只有见到朋友时的笑容。


陆小凤把捏在手里的糕点递给花满楼,花满楼配合地接了过来。他一边品尝着上好的凤梨酥,一边听陆小凤操起一支筷子,打了这陌生人肥乎乎的手。


“哎呀,老猴子,几日不见,嘴上本事涨了不少,易容术却退步得厉害呀。”


司空摘星没想到陆小凤这么快就看穿了他的伪装,悻悻撕下面皮来,嘴角下垂,满脸不高兴地翻起眼珠道:“真没意思。”


隔了片刻他又起了劲,死缠死打着要陆小凤告诉他易容的破绽在哪里。


“陆小凤,这身行头我可准备了很久呢,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是我的?”


奈何陆小凤就是不答他,只道:“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。猴精就是猴精,一身骚。”


司空摘星坐在椅子上,夹了好几大筷子菜狼吞虎咽,全然不着急道:“哼,你不要得寸进尺!别忘了,你还欠着我一个……哦不,两个大人情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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